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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還要鉆小黑屋……”

芬丹額上有幾道青筋隱隱爆起,微微跳動著,他的臉色可不怎麽好看。“黛蕾爾!你怎麽總是這樣!不知道接受教訓!我是你的上級,派你去裏爾是理所應當,你必須要聽從——”

哼,跟我比口才麽?他能比得過我才怪。我很流利地應道:“阿拉倫先王陛下是你的上級,派你親自帶我歷練,也是理所應當!你現在拒不聽從,莫非是以為阿拉倫先王陛下已經在西萊納女神座前,無法再命令你了?”

我承認我有點卑鄙。但是看來阿拉倫國王是芬丹的死穴,如果我不祭出阿拉倫國王響亮的名頭來壓死他,他就不可能任由我按照自己的意願來行事一回。

我繼續微笑。不過芬丹的神情就沒那麽好看了,大約是因為我提起了為國捐軀的阿拉倫國王,他怒不可遏地在議事大廳裏大步來回兜著圈子,腳底生風,額冒青煙,飛禽走獸閑雜人等紛紛借故暫時走避。一時間,這間原本人就沒幾個的大廳裏居然變得空蕩蕩的,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突然,芬丹不發一語地大步流星往議事大廳門口走去,似是已經氣炸了肺一樣,頭也不回地把我扔在原地。

我泰然自若地筆直站在那裏,臉上的神情依然很鎮定。我才不在乎他是不是沖我發火,我難得良心發現一回,不是為了魔王的任務才留下來與他同甘苦,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把我遠遠地丟出他的視線去。

我凝視著他高大挺拔,有如山川一般沈穩,又隱隱透著一絲居高臨下的壓迫感的背影,微微地勾起了唇角,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12月11日更新:

唉,真是斷頓了……臨時趕出來的……

反正不過是過渡麽~~明天開始,好看的情節就要來了,哦呵呵~~:)

俺不知道明天會不會貼正文,因為番外也得趕工,總之肯定會讓大家有得看啦~~

唉……愁啊愁~~該先寫哪一個呢?

☆、番外篇·芬丹【之一】

我成長於艾羅蘭的山林裏,祖祖輩輩,都是精靈獵手。

我的叔叔是一名秘箭手,且氣力過人,練就了一手“力場箭”的絕技。

我還記得童年的一天,我跟著母親和嬸嬸,在山林裏那條曲曲彎彎的小徑上一路走了很久,送同樣身為精靈獵手的父親,以及更出色的秘箭手叔叔,出征。

那一夜,我仰望天空,看見天空裏的月亮呈現一種奇異的血紅色。

母親說,第五次月全蝕已經降臨,來自於熔巖地獄的惡魔組成了浩浩蕩蕩的大軍,重新開始了進犯亞山的侵略。艾羅蘭與鄰國獅鷲帝國以及銀色城邦,結成了“灰色同盟”,共同抗擊惡魔的入侵。

父親和叔叔義無反顧地加入了艾羅蘭的軍隊,為了精靈的光榮與和諧而戰。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們。

我至今不知道,他們的鮮血灑在了亞山大地的哪一個角落裏。

從沒有人再來告訴過我們,父親和叔叔的任何消息。只是當我成名之後,有一天,阿拉倫國王陛下忽然召見我,親手遞給我一張已經顯得有些老舊的榆木弓。弓上有火燒的痕跡,還有天長日久,已經滲入木頭深處的一塊塊暗黑色的陳舊血痕。

阿拉倫國王陛下對我說,那張弓,是我父親的遺物。當年,父親有幸在阿拉倫國王陛下——彼時國王陛下還不是國王,只是一名經驗豐富、威望崇高的資深游俠——親率的軍隊轄下。

聽說國王陛下有個習慣,就是每次戰後必定派人收殮戰死疆場的將士遺體,並收集他們的遺物,以備日後訪求家屬並歸還。

我什麽也沒說,只是默默接下那張弓,單膝跪地,右手覆在心口,向阿拉倫國王陛下深施一禮。

我想我以後一定要遵照國王陛下所說的一切來行事。不管他的命令是否會令人不解,只要是他的吩咐,我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後來曾經有人告訴我,那張弓雖然的確是我父親的遺物,但國王陛下收集起來的原因卻並不像我想的那樣。彼時,艾羅蘭面臨極大的困境,人手短缺,給養中斷,就連兵器都湊不夠數,有些將士,只能赤手空拳去和那些惡魔戰鬥——國王陛下下令收集陣亡將士的兵器,其實是為了發給那些仍然活著卻苦無兵器傍身的將士們使用。只不過機緣巧合,我年少成名,國王陛下細心詢問了我的家世背景,發覺我父親當年亦在他麾下戰鬥過,便命人細細訪查,終於找到那一張弓,拿來送給我。

還有人告訴我,其實當年,雖然經歷了第五次月全蝕,但灰色同盟才是首先發起進攻的一方。雖然惡魔也在熔巖地獄謝爾戈集結了重兵,但灰色同盟卻下手得更快,獅鷲帝國大軍甚至追趕不敵而潰退的惡魔軍隊到了地底深處,惡魔們的王國;而艾羅蘭和銀色城邦的部隊並未遵循同盟的誓言跟進,獅鷲帝國當時的國王亞歷克斯·格裏芬皇帝因此被殺。

我聽了之後,極端憤怒。頭腦裏又很混亂。這人告訴我的,完全是與我平日所聽到的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故事,我應該相信哪一個?

但是憤怒到了極點,大約往往能夠奇異地冷靜下來吧。我想我就是憤怒到了極點。

我冷靜地問他叫什麽,為什麽要來告訴我這些。

那個人笑了笑,沒有回答我第二個問題,只說,他曾是艾羅蘭最偉大的聖人、龍騎士蒂耶魯年輕時忠實的助手。

他叫鄂加。

然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就仿佛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

後來,記不清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就成了艾羅蘭精靈游俠的標竿。

那個時候,我不過剛剛成年,年少氣盛。但我已經懂得,有些事情,在這動蕩的世間裏,假如要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最好自己就懂得舍棄。

比如年少時的那種銳氣。比如年少時的那種感情用事。比如不切實際的奢望。

沈潛和穩重才能造就一個人。我每戰必身先士卒,奮勇無畏。我吃過很多甚至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苦,我深知如果要為艾羅蘭做更大的貢獻,就須得先做出更大的犧牲。因此我馳騁疆場,轉戰南北,在艱苦中如同修行一般磨礪自己的各項能力,從來不叫一聲苦,從來不把自己的任何情緒形諸於色。

很快,我成為艾羅蘭的第一重臣。

能夠為艾羅蘭、為維護這得來不易的和諧而貢獻自己的一切,才是身為一個精靈最應該做的事情。

阿拉倫國王陛下開始放心地把很多重責大任交給我,比如出使鄰國的塔倫嘉德宮廷,比如率領艾羅蘭全部的軍隊,比如帶著新進的游俠們出任務,培養他們,好早日獨當一面,為國效力。

我做這一切都游刃有餘。

直到,有一天,獅鷲帝國的考德威爾領主率軍前來求援,乞求艾羅蘭的庇護。

我照例受召參加這次會面。考德威爾領主與我從前也是在獅鷲帝國打過交道的,我對他並不陌生,對獅鷲帝國的現狀也並不陌生。

只是,我沒有想到,在場的,居然還有一位陌生的精靈少女。

她有著一頭豐盈的酒紅色長發,一部分在腦後挽成一個大大的髻。臉上畫著與她的紅發顏色相同的蜜蜂翅膀描紅,身上穿著一襲與她的紅發顏色亦是完全相同的細吊帶長裙,雖然比一般精靈族人的衣服都長上許多,卻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纖細的身形。

她態度看似恭謹地侍立在一旁,臉微微低垂著,然而那雙精靈慧黠的大眼睛卻骨碌碌地轉著,將場中一切盡收於心。

她和一般精靈族人似乎不太一樣,和我所熟識的那些精靈游俠更是迥然不同。

精靈們都愛美,喜歡用美麗的飾物認真裝扮自己。即使是男人也是如此。然而此刻俏生生站在那裏的那名精靈少女,裝束卻極為簡單。額間一道以細細的絲線串起的長翅蜜蜂狀額飾,豐盈的紅發間簡單地點綴著幾顆圓滾滾的珍珠,右臂上戴著一個圖案簡單的金色臂環,卻愈發映襯得她肌膚白皙,近乎透明。

我知道她也在偷偷打量著我。那兩道視線其實毫不掩飾地落在我臉上,灼灼地掃視我的全身,令我頗不自在。

我並不擅長與女子相處。我想這個毛病是從年少時,自從明白父親再也回不來之後,母親終日不斷的眼淚中養成的。

後來我也出來從軍。艾羅蘭的軍隊裏女子甚多,比如花仙子,花妖。女性游俠也不算少。

最後,還是一個德魯伊長老教會我一招。他告訴我,只要把那些女子都看作是男子就行了。歸根結底,女子來參軍,目的和男子一樣,也都是為了保護艾羅蘭的榮耀與和諧麽。

我覺得這個方法很好。

阿拉倫國王開始指派一些年輕沒有經驗的游俠到我手下,跟著我一道出任務,磨煉意志,積累經驗。其中自然也有女子,比如,出身於劍舞者的安雯。

我按照以前那位德魯伊長老教我的方法來做,果然感覺自然得多。我盡心指導著國王陛下派到我手下的每一個人。好在,一直以來都很順利。

可是,這一次,國王陛下卻把這個精靈少女指派給了我,同樣的任務,卻莫名地令我內心深處微微有些排斥。

我並不想帶著她一起出任務。這個念頭使我心驚。

阿拉倫國王陛下對我來說,近似於亦父亦師,我怎麽會不願意接下他給我的任務?

可是這個名叫黛蕾爾的紅發少女,年紀輕輕就闖出了“蜂群女王”的名號,還長著一雙太聰明慧黠的明亮眼睛……

卻讓人意外地感到某種危險。

我不敢接近,不敢深究,不敢承認自己的直覺竟然是這樣。我是艾羅蘭的大英雄,我應該是從來不曾遲疑,不曾畏懼,不曾忐忑……

可是那位德魯伊長老的法子,這一次卻沒法奏效。

這讓我心慌。

我沒法子把她真的當作男子來看待。

我給她派怎樣的任務,她都有本事給我打個折扣,又完成得很好。她絕對不會按照一般人會用的方式來完成任務,她總是智計百出,機巧不斷。就連她說的話,也比一般人難懂得多。我從來不能從她的言行裏猜出她內心深處究竟在想些什麽。

她不是男子,也不是一般的女子。

她在我眼裏,是一間仿佛房門大敞,坦坦蕩蕩,但當你走過去卻發現根本看不清楚屋裏究竟有些什麽的房子。

她總是肆意妄為,事情卻從來沒有出格過。這種不可控制、不可捉摸的感覺令我心煩意亂,令我擔憂著不知什麽時候她會終於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

她在我眼裏愈來愈成為一個難解的謎。

我終於忍無可忍,幾次訓誡,甚至在丹拉德把她關了禁閉。

但是她又讓我大大意外了一次。

門外的戰舞者,每次換班的時候都會來向我報告近況。於是我知道,幾乎全丹拉德的人都去她的禁閉室外慰問過了。盛況空前。

我至今仍然記得,當我推開那間破舊的小木屋的房門,躲過她故意布置的幾根綁著刺兒果的長藤偷襲之後,看到的那幅景象。

破敗簡陋的小屋子裏,四處漏風的房頂上的空隙裏,居然掛滿了一根根虬結的長藤,其上插滿樹葉和鮮花,垂掛下來,清風吹動,如同一幅美麗至極的天然鮮花簾幕,在傍晚的清澈風裏帶起一陣沁人心脾的幽幽香氣。

我走遍艾羅蘭的千山萬水,卻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景象。一時間,這景象震懾我的心神,我大大地楞住了。

只是,她給我的意外只不過是個開始。

我派她去守衛要塞,她不但給我浪費箭枝,而且夜間還無視我的警告以及國王陛下的諄諄教誨,化裝偷跑出城去越境撿拾箭枝,簡直無法無天!

那晚,我一時心血來潮,巡視的時候暗中註意了一下她的房間,見她的房間黑燈瞎火毫無動靜,反而起了疑心,去查看時,才發現她已經偷溜到城外去了。

我大為氣惱,匆匆趕去,將她捉個正著。

以為她會辯解,會掙紮,卻不料她的反應根本異於常人。

她先是漫天拋出一些全無聯系,卻令我難以回答的問題,然後在我真正著惱的時候,又突如其來緊緊抱住我的腰。

然後,她哭了。

我原以為女人的淚水都像母親那樣的哀淒或軟弱,我以為我已經看多了那樣的哭泣,再也不會為之動容分毫。

然而眼望著那個平日裏那樣活力十足生機勃勃的女子,忽然顯現出我從沒想到過的一面,那種啜泣輕而壓抑,仿佛要在突如其來的軟弱裏勉強挺直她自己細瘦的背脊,她的雙肩在破舊農婦裝的掩蓋之下仍然單薄卻頑強,那種純粹而可笑的細小堅持,令人迷惑。

這樣的哭泣,不像軟弱,反而像是一種慷慨的分享。仿佛只有她深深信任的人,才能夠看得到她最脆弱又最努力的時候。

這種不在我預期之中的淚水,出乎意料地滾燙,仿佛要燒穿我胸口的肌膚,一直燒灼到我的心上,使我的胸膛裏的一切熊熊燃燒,化為灰燼。

即使在哭泣的時候也不忘記為難我的這個人,令我心煩意亂。有種不可解的情緒在胸口掙紮叫囂,似乎正要凝結成形。

我不敢再往下想。也不能再往下想。

黛蕾爾,你是我人生迄今為止所遇見的最大難題,然而我只有咬牙面對,及早完成這個漫長而折磨人的任務,才能夠擺脫掉這些困擾,重回往日的清靜。

但在任務完成之前,我要怎樣才能避開這些從來沒有遇見過的困擾呢?

呵!西萊納女神在上,假如這就是我人生所能遇見的最艱難的試煉,那麽我很想知道,我的解脫之日到底是什麽時候。

希望那一天及早到來。

不然,我有種模糊的擔心,怕自己會輸掉,這場不見硝煙的試煉。

作者有話要說: 12月12日更新:

番外越寫越長,眼看收不住了……

嗯,下次如果逢年過節或者遇見什麽珍貴的紀念日,如果俺又見長評,俺就繼續寫之二之三……之N吧。^^

俺的習慣是一寫番外就喜歡碎碎念……俺自己也很崩潰。

不過看在從頭到尾芬丹筒子其實都沒有怎麽說話的份上,今天讓他一次說個夠吧。:)

嗯,一點小註釋:

1、秘箭手:秘箭手手持兩米長弓威風凜凜的樣子足以震懾任何心懷鬼胎,妄圖闖入艾羅蘭大地的入侵者。一旦中了秘箭手的埋伏,即使身著重鎧也不足以抵禦箭鋒蘊藏的千鈞神力。秘箭手憑此絕技讓敵人只有無助地望風而逃。

2、鄂加……其實他老先生也是一個伏筆。在“火淚之日”慘案裏,森林精靈和森林精靈族的叛徒——黑暗精靈激烈交鋒,兩敗俱傷。聖人蒂耶魯當時還是一位年輕氣盛的精靈游俠,帶著他沈默而忠實的助手鄂加,也參與了此次向黑暗精靈覆仇的戰爭。但在最後,他發現他信任的助手鄂加居然是惡魔偽裝的,而他自己被惡魔利用了,由於惡魔計劃得太完美,造成了蒂耶魯殺死當時的艾羅蘭國王艾爾尼爾、在國內制造混亂的假象,因此蒂耶魯無法解釋清楚這一切,最終自己被趕出了王國,成為了一名隱居的龍戰士。

☆、92

芬丹在門口忽然一個急剎車,轉回頭來瞪著我,卻正好把我的滿面得意之色看了個清清楚楚。他狠狠擰著兩道濃眉,仿佛在原地咬牙切齒了一陣,驀地又大踏步地走回來,直到我的面前站定。

我這回可驚詫得很。仰望著他那陰晴不定的莫測神情,我的心裏竟然莫名其妙有點忐忑。

芬丹就那樣沈默地直直盯著我的臉,仿佛一直想要盯進我的心裏去,直到我被他盯毛了,不太自然地咧嘴陪笑,試探地問道:“芬丹?你……你怎麽了?”

芬丹維持著先前那個姿勢不變,我卻看到他的牙關似是隱忍地咬緊了。他的額上有一條青筋若隱若現,他的雙拳握了又松,最後,他像變戲法似的不知從什麽地方拉出一條火紅閃亮的披風來!

我大吃一驚,這不是鳳羽披風麽!再定睛一看,居然還是一條完好無損的鳳羽披風!

芬丹將那件鳳羽披風很不耐似的在手裏團了團,敷衍似的卷成形狀難看的一大卷,往我懷裏一塞,簡單地說:“給你,穿上。”然後居然扭頭就又要走!

我慌忙一手抱緊那團鳳羽披風,同時出聲叫道:“等等!芬丹!”

芬丹剛走出幾步的身影僵硬地定住,他停在那裏,並沒有轉過身來看著我。

我追上他的身後,指腹觸到鳳羽披風外面那一層厚實、溫軟而華麗的鳳凰羽毛,心裏也有如那層鳳羽一般,驟然軟軟暖暖起來,只是七上八下,混亂得不可思議。

我在芬丹身後一步之遙站定,望著他緊繃的背脊,卻突然不敢繞到他眼前去直視他。

我像是在懷中抱著一只活生生的寵物鳳凰那樣,輕柔而愛惜地撫摸著那件披風外面綴著的一層鳳羽,停頓了片刻,才柔聲說道:“這是你為我新尋來的麽?我很喜歡。……芬丹,謝謝你。”

芬丹的雙肩似是輕輕一顫,隨即他挺直了脊背,聲音很是生硬而不自然地回答:“……這沒什麽,你不用客氣。”

我聽出他語調裏的那絲緊繃,自己先前的那絲緊張卻反而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繼續輕撫著那襲披風上綴著的華美的鳳凰羽毛,那層鳳羽細密而柔順,用手沿著它的羽毛走向一直細細撫過去,就如同溪水一樣平滑溫柔。

真奇怪,這樣一件能夠增強火系魔法、亦是來自於火系的終極聖獸鳳凰的寶物,卻能夠在這樣的一個瞬間,給人以水般的感受。這是多麽矛盾,又多麽奇妙的事情呀?

我靜靜地微笑起來。種種往事,一時間都仿佛隨同那平緩柔滑的溪流,被重新帶回我的眼前,清晰如昨。

我的手忽而一停頓,望著芬丹的背影輕聲嘆了一口氣,語氣更加柔和。

“……芬丹,你想要做什麽呢。”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呢。雖然你老是對我吼叫,看我百般不順眼,時常懷疑我的能力,還連著關了我兩次禁閉……

可是,芬丹,你為什麽要幾次三番地來救我,為什麽要強迫我把那幾件先知要求的寶物穿在身上,為什麽要替我尋來一件新的鳳羽披風來替換從前在戰爭中損毀了的那件,為什麽要在大敵當前的時候把我派回安全的大後方,做一些不重要的工作呢。

我的心跳得很快。我忽然不敢深究下去。

我不是這游戲裏單蠢的小白女王,要阿格雷爾三番五次出生入死地拼力相救,還不明白他的心意。我雖然從前在那個現實世界裏,也沒什麽正兒八經談戀愛的豐富經驗,但好歹虛長了二十五歲,就算一時間不甚通透,到了不得不認真從頭想起的時候,還是強似面前這個EQ奇低的榆木腦袋的。

我想,他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我呢。

他為什麽要一再容許我破壞他為人處事的原則底線,還那樣拼命地再三來救我呢。

……他,為什麽要費這番氣力,去找一件全新的鳳羽披風,送給我呢。

我方才的那短短的一個似是疑問、又好像只是一種敘述的句子出口,芬丹並沒有回答,只是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慢慢呼出。他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忽然緊握成拳。

他沈默了半晌,忽然開口,悶聲說道:“我……我現在該去整理我的武器裝備了!你……你要是沒事的話,自己先隨意在這城裏逛逛吧!”說完,沒等我再出聲,他就匆匆幾步跨出大門,轉過拐角,一陣風似的不見了。

我楞在原地,不敢相信他居然就這麽……落荒而逃了!

然而我並沒有立時追上去。

我將懷中那襲鳳羽披風緩緩展開,攤在陽光下,披風上流麗華美的鳳凰羽毛映著今日午後的陽光,有如波光粼粼的湖面一樣絢爛異常。

我將那襲鳳羽披風陡然“唰”地一展,再反手攤開一甩,那襲披風就在我身後輕飄飄地鋪展開來,如一道壯美的彩雲。

我微笑起來,將那襲鳳羽披風的絲帶在頸下系好。我望著門外芬丹離去的方向,挑了挑眉。

芬丹,你想擺脫我,可沒那麽容易呢。即使不為魔王,我也要完成我的任務。

不為魔王,不為謝爾戈的利益,不為精靈族,不為艾羅蘭的和諧……

不為了其他的任何人任何事。就只是我自己,想要完成這個任務。

芬丹,你說,你肯不肯成全我呢。

作者有話要說: 12月13日更新:

嗯,謝謝大家對番外的熱情~~

鑒於有童鞋貢獻了新的長評,俺會考慮在逢年過節這些特殊日子的時候加更番外的之二之三等等的~~:)

今天的更新送上。

另外,因為這個周末我和飼養員要去郊區,沒有上網的條件,周日的更新暫停一次。

而且,周日是我爺爺的祭日,停更一天,也算是俺某種程度的心意。

從郊區回來,我們會直接去為他掃墓。

他去日漸久,我對他的懷念卻一日未休。

時光愈流逝,他的笑容和親切在我心底,就愈鮮明,仿佛他從未離開,仿佛他就在昨日,還對我那樣慈愛地微微笑著,滿目溫和慈藹,期許我有幸福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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